近日,教育部公布了新修訂的中小學教師職業道德規范。“新規”從原來的8條改為6條,在保留原來內容的基礎上,增加了“抵制有償家教”,新增的還有“保護學生安全”、“不以分數作為評價學生唯一標準”等內容。
上海語文特級教師于漪表示,“將反對有償家教列入師德‘新規’非常必要”。她說,伴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,有償家教逐漸成了商業意識在教育領域中的突出反映,是近年來冒出的現象,異化了原本純潔的師生關系,師德“新規”將“抵制有償家教”列入其中,有利于樹立良好的師德規范。
有50多年從教經歷的于漪坦言:在我的從教生涯中,從來沒做過有償家教,教師的功夫應放在課堂上,“我贊同教師對一些基礎稍差的學生進行義務輔導,但如果老師一雙眼睛盯在學生身上欲通過有償家教牟利,則值得好好反省。”
催生有償家教的三大原因
華東師范大學基礎教育研究所副所長楊小微表示,催生有償家教的原因主要有三:
最根本的決定性因素是市場的需求。升學與分數掛鉤,所謂“分數是硬道理”,在分數掛帥的考核環境下,為了讓孩子能在有限時間內“贏得”更多分數,家長不惜將孩子趕上“家教快車”。望子成龍的家長盲目從眾心理和攀比心態助長了有償家教的泛濫。
教師作為一個社會經濟人在經濟利益驅動下,會在家教領域最大化地賺得經濟利益,少則數千多則數萬元的收入對教師來說頗具吸引力。有些老師故意以“課上不好好教,課后到家里補”為餌,吸引學生參與“有償家教”。
雖然教師進行有償家教有悖師德規范,但一定程度上講,教師和學生都是有償家教的受益者,對提升學校和地區的升學率來說有好處,所以主管部門“睜只眼、閉只眼”、禁令發布“雷聲大、雨點小”。
今年升入盧灣區五愛中學的高一學生李悅(化名)告訴記者,初三那年,她的物理和化學是“短腿”科目,為了順利過“中考關”,她找了一名教師做家教,8名學生同時補課兩小時,每人繳費50元。
有償家教的收費彈性較大,一堂課少則數十元,多則數百元,甚至上千元。李悅透露,50元算是最低標準,她班里一個同學要求“一對一”補課,一堂兩小時的補習課費用高達800元。
李悅說:“她三個月補習下來果然見效,物理、化學每門功課在中考時提高了10分-20分。”
家長倪琳說,“請有償家教是不得已而為之”,她特別希望能讓孩子多留點時間開展一些課余活動,但現實在于所有孩子都在補課,如果自己孩子不補“感覺很虧”;其次,一個班級幾十個學生學習層次不在同一水平,教師為了照顧大多數學生的學習進度,講課深度會做一定控制,這樣一來擔心孩子在課堂內“吃不飽”,不得不在課外尋求補習。
濟南一位中學生的媽媽告訴記者,孩子課余時間跟著任課老師補習功課,老師收取一定費用。作為家長,為了讓孩子學習好,只能“一個愿打,一個愿挨”。
明令禁止,收效甚微 記者調查得知,有償家教像“牛皮癬”一樣難以根治,原因是這塊“牛皮癬”頗受學生和家長青睞。不僅差生補習,優等生甚至尖子生也補習,只是補習的需求和目標不同而已。
于漪認為:讓在職教師進行有償家教不僅違背基本師德規范,更是將師生關系引入貨幣化、功利化歧途,“必須叫停”。
一位教育工作者說,為什么現在很多老師和學生間感情不深?這不單純是學生的問題,有的老師也存在功利心。“老師只有端正了教育思想,以育人為先,才能發自內心地愛每一個學生。教師的思想情操、職業道德比任何職業都重要。”
遏制有償家教,各地教育行政部門頻頻發力。
2005年,上海市教委就規定“凡進行過有償家教的教師無緣晉升特級教師”;每年寒暑假,上海將教師從事有償家教作為明令禁止的條目公開宣布,但收效甚微。
南京市為了整頓有償家教市場,連續多年將“禁止有償家教”寫入新教師聘用合同,甚至出臺了南京市有償家教管理意見,規定凡試點學校的教師從事有償家教須經學校批準、登記備案,并到稅務機關報稅。然而,這一規定執行下來,很少有教師到學校申請從事家教,真正去登記納稅的教師幾乎沒有。
“改革‘唯分數論’的教育考核體制、培育成熟的教育培訓市場、再配以強有力的監督機制,如此內、外相結合治理,有償家教才有可能‘藥到病除’。”楊小微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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